【那年的你我她】【小说】【一梦黄粱】
(一)
男孩初次遇见女孩是在高三。
女孩叫仲秋,名字和人一样美丽。
他是一个内向的男孩子,有一双深黑的眸子。在遇见女孩前,即使在最灿烂
的阳光下,这双眸子也闪着忧郁的光。在他的世界里,离群的大雁并不是那么孤
独,掉队的小鸡并不是那么无助,因为,从小,他就习惯了孤独,习惯了无助。
更何况,高三,根本没有阳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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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二)
一天,男孩向往常一样翻着书。
突然读到了几个字——为你拨开那厚厚的云,他的心微微一动。再往下看,
他忧郁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。
「小妹聪明可爱,活泼善良,常常为了一只漂亮的糖纸高兴一整天,也会为
了一只鱼儿的死哭泣好几天。但谁也想不到,小妹是个先天的聋哑儿。"
敏感的心,使他直觉般地瞪大眼睛,凝视着下面每一行字。
「爸爸妈妈从小就对我说,他们对小妹的愧疚一辈子都还不完,如果他们死
了,照顾小妹的责任就落到我身上。
为了保护小妹,我从小就养成了走左边的习惯,即使和我最要好的异性朋友
也是如此,同学都说我有大男子保护主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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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妹从小受宠,最好的玩具,最好吃的糖果,最漂亮的衣服,但这一切都消
解不了无声世界的孤独。她就像被一个巨大的玻璃罩隔离了世界,看到了飞鸟,
游鱼,五彩缤纷的世界,却不能出声赞颂。我分明看到,她的眼里积累了太多的
乌云,一层厚过一层,遮住了明亮的眸子,遮住了光明,遮住了欢笑。
那层乌云越积越多,终于变成了眼泪,像碎了的水晶,一地晶莹,一地心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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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然向你做出了承诺,姐姐就要守信- 为你拨开那厚厚的云,还你一个艳阳
高照的万里晴空。」
文章署名,仲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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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三)
十八岁的天空,总是充满狂野与悸动,男孩也不例外。一个陌生女孩的平凡
故事,引起了他深深的感动。
他对这个女孩子心生一种异样的感觉,这感觉让他体味到陌名的兴奋与躁动。
她的责任心,她的勇气,她的大男子保护主义……一切的一切,与他心中的女神
是那样的接近。
知道她以前,男子就像一个清净无波的小池塘,她像一粒石子被投到了塘心,
荡起层层涟漪,经久不绝……
也许是天意吧,几天后,他真看见了她。
她多才多艺,为学校设计了新的校徽。很漂亮的校徽,有书本,有学生,有
红星。结果,她成了学校名人,上了校刊封面。
终于见到她了。他原以为,这个「大男子保护主义」的女孩,即使没有想像
中的剽悍,也多少有些男子气概吧。但她没有,而且是一个标志的美女。封面上
她一身朴素,却也掩盖不了高挑的身材和别致的曲线。细长的眉毛,高耸的鼻梁,
一双大眼顾盼身飞。曼妙的身姿,深深的印在他脑海中。
长长的头发泻在她肩上,迎着微风轻轻飘起。那一刻,他经望着封面呆呆出
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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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四)
他开始疯狂恋爱了——应该是单恋。
他不只道从哪里来的这股力量,他也为自己的心境感到讶异,好像从前的从
前的沉默就是在为现今积蓄力量。你不会有美丽的相遇,除非之前你能忍受等待
的孤独,他一直相信这句话。现在,他终于在沉默中爆发了。
他每天早上早早起床,然后,独自走到她经常经过的路口,静静的等待,直
到她出现,然后匆匆地瞥一眼,尾随她上楼。
上课,他浮想联翩,全然不顾时态语态,直线椭圆,天体粒子,书的封面就
在眼前,每一次的注视都会使他心生无限温馨。
晚上听力课,他就在听力材料上构思情书。在别的同学都冥思苦索的时候,
他却信笔而书,将自己的话写在本子上。他的钢笔字很秀气,倾诉心灵的同时,
不时加入听到了英语。他的英语极好,别的同学都抓耳挠腮,他却在不经意间听
明白,并能为我所用。写到出神处,他的嘴角常漾出一丝甜美的笑。
他试图走近她,和她说话,她也对他真诚爽朗的笑。但在那个所有情感都被
冻结的时代,她怎么能感受到他声音中的期许呢?
在梦里,他梦的一条青藤,从高山上垂下。他决然抓起攀登上去。只是他没
有注意,旁边云雾缭绕的高山,到底有几分真实的颜色,因为毕竟是在梦中,他
这一上去,难道不会摔得很惨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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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五)
高考,无情的高考。
他肤浅到好像从未考虑过这样做对学习的影响,他单纯到好像生活永远会停
留在那温馨上。
在那个万人争过独木桥的游戏中,他怀抱那块沉重的梦,决然被挤入河中。
冰冷的河水,冲走了他的梦,冻结了他的躁动,留下了满心的失落,灵魂的麻木。
他再也没有心情在楼梯口等待倩影,在自习课上构思梦想,听听力时斟酌语
言。他只是每天怀抱那本听力册子,独自在角落里沉思。
他的目光,刚硬许多,他的背影,苍老许多。但远处投来的目光,依然那么
漠然,她的世界,自始至终都没有他的存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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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六)
男孩有一好朋友,毅。毅,人如其名,帅气又强健,情场得意,交友甚广,
走左路上,不时有姿色不错的MM投来的目光。
毅说,要毕业了,要不要我给你弄到她手机号,以后再联系?
男孩苦笑一下,拿着听力册子的手微微动了一下,但终没有抬起来。薄薄的
册子现在却鼓胀起来,像一本刚练完的字帖,厚了很多。
" 算了吧。" 他淡淡地说。深黑的眸子里,晃过一丝释然,和着那些苦涩的
回忆,他分明感觉到,自己咀嚼了一颗不属于这个年龄的青果,结果,留下了满
嘴的苦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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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七)
也许,那些脑中尽是她的时刻,应该思索更重要的问题。
人生,必定会有一次的东西很多,包括深刻的爱情。但孰轻孰重,何去何从,
又有谁能告诉他呢?他不禁又茫然。
或许时间能抹平一切,创造一切吧。既然无奈,那就等时间抹平那苦涩的回
忆,创造真正的深刻吧。
一顾倾城
倚红喋血
每夜一梦
岂为黄粱
无论如何,生活要继续,他也终会找到自己的深刻。只是仲秋深夜的那轮明
月,深深地印在他的心里,日后偶有夜晚,他会做一个关于仲秋的梦。